我叫張起靈,這個名字是張家族長的代稱,一出生就是必須背負著使命,老九門傳下來的,必須輪流去守青銅門的使命。

我不知道在這裡多久了,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一天有二十四小時,一小時有六十分鐘,一分鐘有六十秒,我在這邊守了三億一千五百三十六萬秒,我躺在青銅門後的草地上,四周濕冷冷的,偶爾有陣風吹過來,吹的心底莫名地發寒,這裡幾乎都是黑夜,上方是如同銀絲般的銀色星空,好美,仰躺著望著星空,可以讓人忘記所有的憂愁,我在這邊守了多久?在沒有時間的地方裡,我卻還能計算著自己到底守了多久,青銅門依然緊閉,有時候甚至覺得空虛,心底空落落的,總覺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可是絞盡腦汁還是想不出來,算了,反正我有慣性失憶,既然想不起來,表示不是那麼重要吧。

老實說這樣想著,為什麼我要來守青銅門呢?原本的目的也隨著時間一長就忘了,只覺得可能是真的躺太久了吧,四肢被周圍的樹根盤繞住,彷彿軀體跟著樹融在一塊,也許我會就這麼成了千年樹精也說不定。

我叫張起靈,我在青銅門內,不知為什麼要守著這道門,有時候沒來由的臉上會留下一片溫熱,挺莫名的,心口疼得心悸,不知為何,不知為什麼哭,不知為什麼痛。

我叫張起靈,我守著這道破門,不知道為什麼被人打開了,而來的人還都是我見過的人,那位是解當家吧?還有那位是黑眼鏡,總愛帶著一副墨鏡,那位是胖子,曾經出生入死過的胖子,他變得很憔悴,整個人瘦了一圈,我看著還有點認不出來了。

解雨臣看到我,揪著我的衣襟賞了我一巴掌,我臉頰熱辣辣的,他說了很多話,邊說邊哭,看起來很哀傷,但是我聽不到,我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後來黑眼鏡將他拉開,解雨臣又踹又打的,試圖掙脫,卻沒辦法,之後他們走了。

我叫張起靈,我繼續在青銅門後守著門,我發現這裡好像變得更暗了,黑的我看不見任何東西,夜空也變得漆黑一片,我就像在一片虛無中一直一直地往下墜落。

我叫張起靈,過不久,解雨臣他們又來了,他們這次抱著一個陶瓷甕,陶瓷甕咖啡色的,看起來很精緻,上面似乎寫著字,解雨臣將陶瓷甕轉了個角度,讓我可以清楚看到陶瓷甕上的字,上面清楚的寫著『張起靈』三個大字,我吃驚地望了望,眼眶突然泛酸,然後耳朵一刺痛,一陣耳鳴,我漸漸得聽得到模糊的聲音了。

解雨臣舉起了陶瓷甕,作勢要往下摔,我脫口而出一句:「不……要……」太久沒開口說話,聲音沙啞又乾涸,這時解雨臣放下陶瓷甕,上前揪住了我的衣襟:「吳邪,張起靈已經死了!你別折磨愛你的人了好嗎?」

接著,青銅門漸漸化成一片虛無,四周變得白茫茫的,我瞇起雙眼,仔細看著四周,我穿著白色的病號服,四肢被綑綁在床的四個角,我掙扎,卻無法掙扎,我用僅存的力氣嘶啞的叫著,我捲曲起自己的身體,卻因為被束縛住的四肢而只能弓起身,自己的心口就像是被刨開般劇烈的疼痛,然後我的大腦開始閃過一幕又一幕的黑白畫面,十分快速,但是每一幕都刻骨銘心,最後一幕停滯在青銅大門前,我抱著白骨悲慟的哭泣時的畫面。

我叫吳邪,張起靈已經死了,我只是個瘋子,吳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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