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若戀到命運都撲空,才能渡你一船烏蓬。
油紙傘上繪青山有幾重,更十里霜濃。
總在花季過後,荼靡花開,花香四溢,芳香,卻帶著濃濃的孤寂。
落花擦過指尖,飄然落下,僅僅擦過,僅僅錯過,那就那麼一生。
血腥味,腥甜。
槍響,悅耳動聽。
早在最開始就應該自覺,像他這種把命掛在刀口子下混的人,不值得擁有值得去守護的人,而在最開始他就必須知道,總有一天自己也需要賭上這條命,換他一世安穩。
握住兵牌,潘子一手摀著血流不止的腹部,一手舉槍,用身體遮擋住吳三省。
在吳三省跟著潘子進了飯館後,便被一堆人包圍,王八邱轉著手上的珠子,一臉跋扈的樣子走了出來。
潘子跟吳三省知道栽了計,潘子拚死替吳三省開出一條活路,卻在王八邱舉槍時,潘子上前緊緊抱住吳三省,用身子擋住那槍,鮮血便從腹部開始渲染,開出一片荼靡。
「三爺,快走!」潘子低聲喝斥,吳三省駐足仍緊抓著潘子。
「三爺,你不走咱倆都會栽在這。」潘子推開吳三省,吳三省拉住潘子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反正在這刀口上混的,命也不值幾兩。」
王八邱發出刺耳的笑聲,鼓著掌道:「三爺,真不知你這麼不愛惜生命。」
王八邱揮揮手,示意身旁的人舉槍,瞄準吳三省,吳三省銳利的瞪著王八邱,王八邱頓時有些懦弱的低頭,吐了一口口水示意開槍。
兩聲槍響過後,吳三省原以為自己這次真完蛋了,沒想到槍聲響起自己便被緊摟著,健壯的力道他是熟悉的,對方身上那股煙味更是刺鼻的讓他深刻記著。
潘子被射中時,緊緊摟著吳三省,身子一弓,硬是挨了兩槍,吳三省愣了愣,感受到手上的濕熱,舉起手看著鮮紅的血沾染整隻手,吳三省癡傻地低聲喚著潘子。
潘子……潘子……一聲聲,從呢喃變成嗚咽。
「三爺……幸好你沒事……」潘子對吳三省笑著說,吳三省靠著潘子的肩像個小孩似的哭了起來,胸口像似被撕裂一般的抽痛。
王八邱接過手下的槍,往吳三省走了過去,將槍抵在吳三省的腦門,王八邱咧開嘴笑道:「三爺,要怪就怪你命太硬,偏要栽在我手上。」
王八邱正準備開槍時,另外一聲槍響比他還要早響起,王八邱順勢轉過頭,便見一位帶著墨鏡的男子勾起嘴角痞痞的笑著,而跟著出現的是低頭玩著手機,穿著粉紅襯衫的男子,粉紅襯衫的男子抬頭蔑了一眼王八邱便道:「我說過,遇見王八邱,打死了,算我的。」
男子揮揮手,讓戴墨鏡的男子上前抓住王八邱一夥,等到人都被抓走了,吳三省依然跪坐在地上緊摟著潘子,而潘子的鼻息已沒了氣息,吳三省仍然癡傻地喚著潘子。
一聲聲,從最剛開始到現在。
「你不建議的話,就跟我吧。」
「潘子,你多吃點,待會還有活要幹。」
「你能不能有什麼事跟我說?別老自己扛。」
「潘子……你要是不介意,我就照顧你到老吧。」
「潘子……」
「潘子……」
過往的回憶一幕幕呈現在腦海中,吳三省笑著吻著潘子的額頭,吳邪趕過來時便看見吳三省摟著潘子親吻,摟著潘子笑,整個人顯得瘋瘋癲癲的。
張起靈跟著過來便抓住吳邪的手,對他搖頭。
吳三省邊哭邊笑著哼著不成調的歌。
越是深愛越不敢觸碰,
越是流連越不堪詞窮。
古時月色,偏照今人的夢,
漏過掌心的那陳舊隙縫,
流向東──
《戀歌-鬢邊不是海棠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