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一年後,因煉魂爐被放出,導致人界大亂,陌沂先是平定滿州洪水後,又去收服作亂的豬妖,最後因作惡的鬼怪太多,只好來到峰山尋求靳仙的求助。

 

陌沂遇見而來,一襲白袍翩然落下,一落地便見眼前一名男子上半身打著赤膊在草地午歇,陌沂湊上前,有禮貌地開口:「請問……靳仙在嗎?」

 

男子睜開眼,瞥了一眼陌沂,跟著坐起身,往背後指了指,開口道:「屋內。」

 

「多謝這位少俠,在下劍仙陌沂,敢問少俠貴姓?」

 

「皖絕。」皖絕說完站起身,一條黑白相間的尾巴隨興地擺了擺。

 

皖絕,這位是陌沂,我的朋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當初為了躲開江屏,如今江屏像似從人世間消失一樣,渺無音訊了一年。

 

「白虎……皖絕?」

 

皖絕停住腳步,跟著回頭,打量著眼前黑色長髮,面容俊俏的男子,跟著想起那人曾說自己也許喜歡他,皖絕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往房內走。

 

陌沂正想追上去,一把紫光從他面前襲來,陌沂靈敏的後退一步。

 

碰──

 

一個巨大的聲響,沖開了陌沂及皖絕,皖絕被沖飛一段距離,趕緊回過身看那紫光是什麼。

 

層層煙霧散去,紫光只剩一把泛著紫光的劍。

 

玄紫劍。

 

皖絕皺眉,先是愣了一下,跟著更仔細一看,握劍那人身穿著紅袍,長髮飄飄,額頭冒出了宛如曇花般的魔印,傭懶的倚在劍上,嘴角漾著邪笑,卻是那樣的讓人著迷。

 

軒轅冥──

 

皖絕愣怔的望著眼前的人,胸口那累積了千百年的思戀如同洪水般破匣而出,那心臟被掐碎的鈍痛,及臉頰上無法遏止的濕潤,深深切切讓他明白──

 

這不是夢。

 

「師父父,江屏來向您請安。」慵懶的聲音響起,屋內的人也跟著走出來。

 

靳仙看著眼前的人,眉頭微微蹙起,果然,拿回了記憶後,一定會算當年眾仙犧牲軒轅冥去換取三界平衡這事。

 

「軒轅冥……或者我該叫你……江屏?」

 

靳仙開口,皖絕跟陌沂齊齊皺起眉,而江屏跟著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劍,揮劍指向靳:「師傅,我現在可是你徒兒江屏啊!再不是那個好傻好天真的軒轅冥了,我挺好奇你是否再賭?我會跟千百年一樣拿回記憶後仍然做你的好師弟,好傻好天真地被你們推去當血祭的祭品?」

 

靳聽完嘆氣開口道:「江屏,凡事以大局為重,當年也是逼不得已。」

 

「好一句以大局為重,但如今我江屏拿回了軒轅冥的記憶及功力,但也不過是軒轅冥的一魂罷了。」

 

江屏輕聲笑起來,千年前,他是憂國憂民的上仙,他高傲好強,招惹了閻煜執著他,走火入魔,招來了焚火之力以致凡界及仙界大亂,但若不是眾人拱他犧牲,以他血祭喚出寒麒,今日眾生將難渡焚火之苦,終年旱災。

 

但任何一位上仙若想犧牲便可血祭招喚寒麒,何必由他出面?現在他是江屏,被血祭至精血流盡,渾身受寒冷之苦,及死後漂流在三界流離失所,等意識歸元,成長為江屏後,便只剩江屏的記憶。

 

江屏與軒轅冥不同在於,江屏雖然懦弱,但小聰明及護己,也可說江屏自私,畢竟江屏自始至終就只是一個平凡小輩,為了活著而貪生怕死。因此當江屏拿回了軒轅冥的一魂,卻再無軒轅冥悲天憫人的心思,被困在這世界所苦,只想拉人一同與軒轅冥陪葬。

 

軒轅冥死了,留下來的是江屏。

 

「靳,我再說最後一次,軒轅冥死了,活下來的是江屏。」話至此,一道紫光頃刻而出,直奔向靳,靳御出一道土符,土地裂出一道裂縫,裂至江屏腳下,江屏敏捷的跳開。

 

陌沂此刻回過神,御著劍往靳的方向飛去,而皖絕此刻化作虎形,奔向江屏腳邊。

 

江屏站穩後,皺了一下眉頭,跟著跳上了飛回來的劍上,勾起嘴角輕聲道:「陌沂,你讓開。」

 

皖絕跳上了江屏腳旁的土塊上,朝著靳仰天大吼一聲,靳喚出真火,火球朝著江屏的方向飛去,陌沂喚出劍氣,撲滅了那些火苗。

 

「陌沂,你是幫我還幫他?」靳蹙眉,而陌沂開口道:「你們冷靜點。」

 

江屏聽了大笑,開口道:「靳,告訴我,幽冥界在哪?」

 

靳再度喚出真火,對著江屏道:「你想做什麼?閻煜放出了煉魂爐,三界已經天下大亂了,你還唯恐不亂?」

 

「這不是找老朋友敘敘舊,他還欠我一些東西。」江屏勾起薄唇,下意識地往皖絕的方向看過去,見皖絕那炙熱的眼神也盯著他,便轉過頭看著靳。

 

靳收起火符,整了整衣袖便轉身往回走。

 

「你跟陌沂去吧,在墟都,你們御劍很快就會到。」

 

陌沂想追上去,卻聽靳接著說:「江屏,當年你若不為那妖魔被棄師門,那該有多好。」

 

皖絕鼻子噴了一口氣,江屏的手輕拍在皖絕頭上。

 

「走吧。」

 

江屏收回了劍,撫袖轉身,陌沂喚道:「江屏……」

 

江屏停下腳步,陌沂心中大喜,正想邁開腳步上前,江屏開口:「煉魂爐我給你找來,我千年前犯下的渾事我得自己去走,陌沂,我跟你是不同的……」

 

陌沂停下腳步,想繼續邁開腳步上前,卻像是有千斤大石砸著了自己的腳,怎樣都提不起勇氣,看向那人的背影,一年前的活潑單純,如今卻單薄的身子扛起了千年的命運,他望著皖絕,見皖絕揮舞著尾巴,任憑江屏豪不回頭的往前走,仍執意的跟著他,而他自己,終歸沒有這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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