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習慣了你最近無動於衷的時候,耳邊都還是你曾經說過的曾諾。

 

潔白的天花板,我身上都是一條一條維繫著我生命的管線,我睜大著眼睛,看著點滴一滴一滴地滴下,插著鼻胃管,我連動都不能動的,躺在病床上。

想到你,我圓潤的大眼無聲無息地不停流著淚,卻沒有人發現。

 

我們相戀好多年,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要一起白頭偕老嗎?

記得,我只是個小小的便利超商店員,你每天都會來買東西,集點,看到你時,就像看到今日的太陽,那充滿朝氣的笑容,深深觸動住我的心。

我還記得那集點的東西,只是個微不足道的kitty貓的項鍊之類的東西,一個大男生哪需要用到,記得你集滿了全部的時候,你在我的收銀檯上面放滿了全部的kitty貓吊飾,我很好奇你到底要幹嘛,你只是微笑不答,在我面前排出了一個形狀,永遠記得,那個是個大大的心形,用集完全部的吊飾排的心形,然後你在心形的中間放了張卡片,離開了超商。

你離開後我打開卡片,裡面寫著,交往好嗎?就這麼簡單的幾個字。

隔天,你過來買了一個便當,我幫你微波時,用麥克筆寫上一個Y,遞給你,然後你燦爛的笑了,開口對我說你叫什麼名字,在做什麼,我也笑了,我留給你我的電話,那真的是我們第一次聊自己的事情,奇怪的是,明明每天都見面,每天都有交集,卻沒有好好聊過一次天。

那天下班,你騎著機車在便利超商前等我,我看到你笑了,你穿著西裝,看起來很筆挺很俊俏,卻騎一台舊型的機車,我跟你招招手,我們一起去吃晚餐,那天聊了很多,聊了你做什麼職業,聊了你的興趣,聊了你注意我多久了。

你是一個話少的人,所以不敢跟我說,只是收集吊飾可能是可以每天來跟我有交談的機會。

我發現我們之前的交談只有「多少錢?」跟「找錢。」然後聊著聊著我笑了。

我們開始交往,開始交往的甜蜜期,總是讓人沖昏了頭的。

不過我們慢慢地,尊重著彼此,就算偶爾會任性的小爭吵。

你也總是讓著我,不讓我感到委屈。

 

也許是這樣子,我習慣了不能沒有你的生活。

貼心的舉動是寵壞我的原因,上班時有溫暖的暖暖包,下班時有小台機車接送。

 

漸漸地,只要你不再,我就開始沒有了安全感。

 

交往了五年,那天,我在便利超商裡,你打電話給我,叫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出來看外面。我走出來看四周,都沒看到什麼特別的。

突然,對面的大樓的燈全暗了,然後,又有幾個燈亮了起來,I love you .用大樓的燈排出來的文字,你捧著一束鮮花向我走過來,打開了一個紅色的盒子,裡面放著閃閃的鑽戒。

我掩著臉,哭了,你跟我說,你不懂羅曼蒂克的求婚,這些是你朋友幫你策劃的,你告訴我,想要照顧我下半輩子。

我點頭答應你,然後你抱著我舉起,繞了很多圈。

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我穿上了白婚紗,那是每個女孩人生中都渴望穿一次的,我不後悔穿上,我愛你,愛得無法自拔。

我們結婚了,過著平淡幸福的生活。

 

那天,你載我去上班,匆忙的,騎著你那台破舊的小機車,因為上班快遲到了,所以你騎的速度很快,我因為害怕,所以緊緊的抱住你。

「你愛我嗎?」你突然問我,我抓緊你。

「你說什麼傻話,當然愛你啊!能不能騎慢一點?」我抓緊你,看著越騎越快的你的背影,心底浮上一層不安。

「你只要抓緊我就好了。」你這樣跟我說著,我們衝向了汽車道,一台車就這樣衝撞了我們。

 

隔天新聞報導,兩名情侶,因機車煞車失靈,男的身亡,女的植物人。

 

我愛你。

我的眼淚悄悄滑落,卻沒那個力氣去拔掉維繫生命的管子。

 

是我習慣了最近的等候

而你無動于衷

耳邊還都是你曾說過的承諾

告訴自己不要哭了

 

我的世界只剩下我一個

而你漸漸走了

你離開的時候沒有留下什麼

我卻感受到了許多

 

你真的走了

而我也感覺到累了

是你離開了剩我一個人了

你要我忘了

而我也沒有力氣了

你真的走了

 

 

 

 

聰明:你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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