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終有一天能夠與他在某處再相遇,你的眼底閃爍著光卻把一切假裝都忘記。
擦身而去,耳畔傳來熟悉的旋律。
沒留下痕跡,種種過往全作斷章來回憶。(HITA 回憶斷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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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女人,表達愛的方式不一樣。

女人總是問著:「你愛不愛我?」像是詢問一個炫耀的證明。

可惜,我們都不是女人,從來都不曾如此坦蕩的問著對方:「你愛不愛我?」

你是一個患了阿茲海默症的病人,我住在你家,照顧你的後半輩子。

「你是誰?」你迷茫的看著我,眼神中帶了點害怕,問出了我最害怕聽到的問題。

「我只是照顧你的人,別害怕。」緩緩道出了我的姓名,你眼神迷茫的看著我,然後喚著我的名。

「吃飽了嗎?還記得我們常去的那家麵店的乾麵很好吃,我們一起去吧!」你笑著對我說,回憶拼拼湊湊,又回到了剛認識時,每天加班到很晚。一起吃宵夜的那段日子。

「是啊!我們一起去吧!」我笑著對你說,卻有著說不出的苦澀,我拿起了你的厚外套,細心的幫你穿上,望著你那娃娃的臉蛋,卻有著輕微的皺紋,你也撫著我的臉蛋,然後楞著對我發笑。

「原來,我們都老了呢!」我也跟著笑了,一開始只是一連串的傻笑,後來變成了劇烈的狂笑,笑得如此猖狂,想笑著這該死的命運,總是不肯放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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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個公司認識你的,一位迷迷糊糊的新進人員,不過卻願意花比別人更多的時間,把自己的事情完成,或許就是那股幹勁,喚起了我潛藏在心中最初的衝勁,也吸引著我,總是望著你的背影。

「菜鳥,你怎麼還沒下班啊?」我鼓起勇氣,第一次和你說話,那天你跟我留在公司,留到了很晚。

「事情還沒做完啊!快好了。」

「你這邊弄完我們去吃飯吧?我知道有間麵攤很好吃喔!」我笑著邀約了你,其實我很緊張,害怕你會拒絕。

「好,等我這份文件打完。」出乎意料的,你答應了, 感覺很少與公司其他人對談的你,居然會答應跟我去吃宵夜,老實說,我當下是喜出望外。

後來我們常常一起加班,就這樣子大概一年後,你問我:「你排斥同性戀嗎?」

「怎麼突然問我這個?」搖著手中的雞尾酒,我微笑著問你,而你那天似乎多了點,臉紅,或許是因為雞尾酒的關係,我的耳根微微發燙。

「我想跟你說,我......我,如果你不排斥同性戀的話......我、我......可以喜歡你嗎?」

咳咳!雞尾酒被我喝進去又嗆出來,望著你雪白的臉蛋泛上了潮紅,我也不太明白這是甚麼感覺。

「咳!可、可以啊!」我轉頭看著窗外,不過很可惜的,我家沒有可以欣賞的好視野。

「謝謝!謝謝你!」你突然從背後環抱住我的頸部,用力地摟住。

「咳、咳、咳!放、放開!快死了!」你突然緊張地放開了,然後拼命地跟我道歉,看著你那副窘樣,我笑了,開始哈哈哈的大笑,你也跟著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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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開始交往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我們兩個人在交往。

「給你,天氣冷了,小心別感冒喔!」我放上一杯熱紅茶到你桌上,你抬頭看了一下我,然後回應了我一個燦爛的笑。

「你也是。」

其實這樣真的很好,沒有像以往交女友那種奪命連環摳,也不用要常常買甚麼去討女友歡心,而是像交一個很懂自己的知己般,如此的、契合。

交往了三年,你第一次帶我回家,告訴你的母親,你喜歡男生。

「不准,我就想說你為甚麼都不交女友?幫你安排了好幾次相親都被拒絕,我就覺得很奇怪了。」

「媽,拜託你多少尊重一下我,現在都甚麼年代了。」你的母親憤怒地拍著桌子表示她的不滿,而你也溫柔的說著。

「如果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一輩子都別回這個家了。」

如同以往的偶像劇,你真的沒有再回去了,雖然我常勸著你回去,不過你總是笑著跟我說沒事,我想你一定很難過吧?

我們又不知交往了多久,漸漸得我開始沒數交往的日子,似乎是覺得我們可以再一起到頭髮一起斑白,臉上長滿皺紋。

但我似乎猜錯了,某年某天,你跟我提出了分手,我意外的問你為甚麼?

「我......我累了,我想回家了。」你逃避著我的眼神,嘶啞的說著。

「真的,我們就到這嗎?」

「對。」

那天我哭了,從相識到相戀,最後成為了習慣,我才發現我離不開你的事實。

也許,我們真的到這裡就結束了也說不定。

「喂?」那天我接到了一通電話。

「這裡是警察局。」電話那端傳來吵鬧的喧嘩聲,這是當地的警察局打來的電話,說你忘記自己的家怎麼回去,迷迷糊糊的睡在警局門口。

我帶你回到我家,你低著頭,沉默著。

「你在迷糊也沒迷糊到忘記自己家怎麼回吧?」我拿了一條被子披在你的身上,還不忘了泡一杯你愛喝的熱紅茶給你。

「我......」你從你的包包拿出了一張病歷表給我,看完以後我渾身顫抖著望著你。

「我回家了,我媽說,現在不管我要愛誰,只要我快樂就好,但是我不想綁著你。」你喝了一口茶,繼續說:「我們以後別再來往了。」

你起身,準備要離開,我拉住了你的手,將你輕盈的身子往我懷裡帶,你就這麼跌入我的懷中。

「傻瓜,沒有你,我怎麼活?」

接著傳來的是你一連串的啜泣聲,我們復合了,而且住在一起。

我像是被虐般,等待著你的記憶一天一天地消逝,直到神智不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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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老人一臉害怕地看著笑容滿面看著自己的人,這個人好面熟,只是他想不起來......

好像愛了一輩子,一個很重要的人,只是,想不起來。

「我是照顧你的人。」望著眼前的老人,同樣已經是個老人的自己還是扯出了自認為最好看的笑顏回答日復一日的問題。

「喔!」只是現在,眼前的他,不再記起。

『我愛你。』

親吻著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眼前的老人笑著闔上眼睛,不再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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